蘇繡與民俗
蘇繡中的民間繡,其形式和內(nèi)容都是非常豐富的,它與人們的生老病死、衣食住行、婚嫁壽宴、豐L樂儀式都有著密切的關(guān)系。蘇州刺繡研究所收藏的1000多件民間繡品,不僅表現(xiàn)了似江南山山水水一樣明凈透澈的風(fēng)格,還與吳地民俗結(jié)合,反映了民眾的文化素質(zhì)與心理結(jié)構(gòu)。就從人生的序幕— 嬰兒滿月談起吧。蘇州人把嬰兒滿月看作初生兒的第一件喜事,有為孩子剃胎發(fā)、戴滿月帽、請吃 “滿月酒”、“剃頭面”的習(xí)俗。年輕的媽媽們當(dāng)胎兒在腹中躁動的時候,就開始飛針引線,繡上幾頂虎頭帽、兔子帽、豬娃帽。外婆和姑姨們也要在孩子滿月這一天送上各種花式的繡花帽。這種風(fēng)俗一直延續(xù)至今,現(xiàn)在街上還可以看到花色品種繁多的繡花滿月帽。孩子一周歲生日時,為祝賀孩子長命百歲,要穿上一件向100戶人家募化的絲綢、布帛縫制而成的百家衣,上面繡有 “季季蘭芳”、“菊桂騰香”、“梅雀爭春”、“綠竹紅梅”等瑞花祥草;還要穿一雙象征聰明伶俐的繡花鞋。小孩上學(xué)時,則要繡上一只藏書袋?;閱始奕ⅲ胁煌问脚c鳳呈祥的繡花轎簾,春草圖案的雙面繡蒙頭巾,堂上掛的刺繡和合喜嶂,刺繡桌圍椅披,白頭翁亭立枝頭的 “繡畫”,以及床上掛的雙魚形、石榴、萬年青圖案的發(fā)祿袋,無不與舊式婚禮習(xí)俗有關(guān)。喪葬禮儀中用的刺繡品,有壽鞋、壽衣、被裊、棺材罩等。表現(xiàn)時令節(jié)日的民間繡,有端午節(jié)繡香包、虎頭鞋等。據(jù)《清嘉錄》載,“在蘇杭一帶,婦女制香囊絕小,內(nèi)裝雄黃,稱雄黃包,系襟帶之間以辟邪”。還有一首詩云:“石榴花底繡工忙,夾底功收藥石良。贈我定知囊可括,從來口不說雌黃。”香包與虎頭鞋,都是端午的節(jié)令物品,取其 “猛虎鎮(zhèn)宅”、“驅(qū)邪免災(zāi)”之意。豐富多彩的民間繡品,是民俗生活中應(yīng)用、欣賞、禮儀和信仰諸方面必不可少的物品。
??? 吳地民間刺繡的題材、圖案和內(nèi)容,大多取自于民俗觀念中的吉祥豐慶,寓情于藝,富有審美情趣。具體內(nèi)容隨不同的民俗活動而異,如周歲鞋上常采用的蔥、夜明珠、菱、梨組合在一起的圖案,寓意 “聰明伶俐”,表達(dá)了母親對孩子的摯愛和期望。結(jié)婚用的繡品,大都繡有 “雙魚戲水”、“彩蝶雙飛”、“鴛鴦戲蓮”、“雙喜吉祥”、“龍鳳合歡”、“百年和合”(百合、萬年青、荷花、果盒),“雙雙歡 (灌)喜 (鵲)”、“永結(jié)同心,’(彩帶、同心結(jié)),以象征美滿、幸福,既裝飾了新房,增強(qiáng)了喜慶的氣氛,又表達(dá)了婚姻美滿、夫妻和睦、白頭偕老的美好愿望。壽慶中常用的圖案有碩大壽桃的 “瑤池仙品”,以靈芝、水仙、天竺、壽帶鳥組成的 “諸仙祝壽”,以及蝙蝠、桃子、雙錢合成的 “福壽雙全”,蘊(yùn)含祝壽之意。喪事中用的圖案則反映了民俗的生死觀念,如女壽鞋的鞋底上繡有白蓮、綠蓮葉、紅荷花,花葉端頭繡以金黃梯子、梯頭以及青蔥蔥的萬年青,寓意“腳踩蓮篷步步高,陰曹路上好風(fēng)光”。它反映了人們在舊時代的一種樸素的信仰,寄托著一種虛幻的美麗愿望。此外,在荷包、香囊和貼身佩帶的刺繡小品上,還??吹揭恍┣鄣乇磉_(dá)男女愛情的圖案。如在雞心形香袋上繡一只蘇州人稱之為 “叫哥哥”的秋蟲,以寄愛慕思念之情。民間繡品除了吉祥圖案外,還有不少吳地民眾喜聞樂見的民間傳說、戲文故事,如劃龍船、十二生肖、綴絲圖、紅樓夢、獅子滾球繡等內(nèi)容的民俗。舊時,蘇州、無錫一帶的姑娘,從七八歲開始,就要在母親、姐姐、嫂嫂的教授下,為自己繡制嫁妝了。蘇州人在舊式婚禮中用的刺繡品更是花樣繁多,五彩紛呈。新人自用的有 “鳳穿牡丹”圖案的繡花襖、盤金繡的大紅裙。蘇州一帶的新娘穿的繡花鞋也非常講究:行婚禮時穿 “玉堂富貴”鞋,由玉蘭 (玉)、海棠 (堂)、芙蓉 (富)、桂(貴)等花卉組成;新婚期間穿“福壽齊眉”鞋,花樣為蝙蝠 (福)、雙桃 (象征壽)、革莽(齊)、梅花 (眉)、芙蓉 (富)、桂 (貴)等,表示舉案齊眉、福壽雙全。另有一雙 “梅蘭竹菊”鞋,是替換穿的。三種鞋都繡有萬年青紋樣,象征新婚夫婦百年好合,萬年長青。婚床的周圍掛著繡有“麒麟送子”、“龍風(fēng)呈祥”、“百子嬉戲”圖案的帳沿、床篩以及形形色色的掛件,加上一條繡有 “鴛鴦戲水”的被面和一對 “雙雁齊飛”的枕頭,把新床布置得花團(tuán)錦簇。婚禮中另一種繡品是妝具,大都是姑娘自幼繡成的小品,在新娘過門時要按輩份、性別將這些精巧的手工藝品分贈給公婆及叔姑姐弟,還有贈送男親的名片袋、香囊、裕鏈、扇袋等腰間飾物,有送給女眷的鏡套、油面榻 (梳頭搽油用)、粉盒、繡花鞋等。蘇州的斜塘、勝浦一帶農(nóng)村中,至今還時興媳婦進(jìn)門要敬贈婆婆一雙繡花踏鞋的習(xí)俗,有的還要做12雙繡花鞋壓在箱底,“鞋”音“偕”,喻“百年偕老”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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